功利主義思想的危險：加密貨幣交易所FTX的興衰

加密貨幣行業總是充滿戲劇性。一家初創公司能在短短兩年半內使市值攀升至280億美元,估值在36個月內從8億美元飆升到320億美元,增長了40倍。然而更令人驚訝的是,這家公司從行業領先地位到瀕臨破產僅用了不到一周時間。網上甚至出現了這樣的調侃:本週大多數人都跑贏了某位麻省理工畢業的超級交易員。

這一切都源於那位留着爆炸頭的年輕人——SBF。

有效利他主義的信仰者

SBF自稱爲有效利他主義者。這一標籤讓人對他的性格有了初步印象,而他確實將其奉爲人生信條並努力踐行。

有效利他主義是功利主義的一種變體,強調在追求最大多數人最大幸福的同時,還要考慮行善的成本效益。有效利他主義者認爲,只要能行更大的善,即使從事不道德或對社會無益的工作也是值得的。

SBF不僅是這一理論的信仰者,更是虔誠的踐行者。在FTX危機爆發後,以太坊創始人V神率先批評了"有效利他主義",指出其最大問題是缺乏有效分配"社會"資本的理論。他認爲,有效利他主義者可能爲了行善而不顧風險地積累財富,卻又精於計算、有選擇性地捐贈。

作爲一名有效利他主義者,SBF確實憑藉這種信念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巨大成功。但也正是對這種信念的執着,最終導致了FTX的迅速崩塌,甚至瀕臨毀滅。

信仰的根源

SBF的有效利他主義信仰可以追溯到他的青少年時期。14歲時,他就對功利主義產生了濃厚興趣。這一理論在他尚未成年時就在思想深處扎下了根。

在麻省理工學院求學期間,SBF在博客上撰寫關於功利主義、棒球和政治的內容,展露他的內心思想。畢業後,他的人生軌跡猶如開掛般,在有效利他主義的加持下收獲了名譽、地位和財富。

但與此同時,SBF對有效利他主義的信奉也越來越偏執。他承諾將一生大部分財富捐贈給慈善機構,是2020年美國大選中向喬·拜登捐款最多的CEO之一。即使在加密貨幣寒冬,他仍承諾通過FTX基金會向慈善事業捐贈10億美元。

在日常生活中,SBF也踐行着極簡主義。他是素食主義者,每晚只睡4小時,與室友合租公寓,幾乎不喝酒也不度假。這些行爲看似高尚,卻也暴露出他對這一理論的偏執。

急功近利的擴張

SBF的成功與其他加密貨幣行業的青年才俊相似,得益於2018年後行業的整體上行。持續的盈利和累積的成功膨脹了SBF的內心,讓他更加篤信有效利他主義是制勝法寶。爲了實踐這一理論,他需要更多資金來做慈善、助力政治和擴張業務。

這解釋了爲什麼近兩年他不斷以高估值尋求融資。然而,在加密市場整體低迷的情況下,資金儲備嚴重不足。爲了快速達成目標,SBF開始選擇遮掩公司財報,用平台代幣作爲抵押品。即使在危機爆發後,他仍試圖散布虛假信息,聲稱還有100億美元儲備金。

公司高管的離職表明內部已出現分歧,他們可能預見到了FTX即將面臨的困境。此前流出的財報也很可能是內部人員所爲,意在阻止SBF將FTX推向更深的深淵。

自省與救贖

面對危機,SBF開始醒悟並向員工和外界深刻檢討。他爲在幣安收購FTX事件上缺乏與投資者溝通致歉,並表示未來可能通過FTX與FTX US聯合進行注資。在社交媒體上,他發長文自省:"對不起。這是最重要的。我搞砸了,應該做得更好。"

據知情人士透露,SBF正尋求爲FTX籌集高達94億美元的救助融資。

結語

無論是功利主義還是有效利他主義,對個人而言都只是一種思想工具。唯利是圖不可取,脫離現實同樣有害。有效利他主義者在踐行理論時常感受到極大的快樂和滿足,但也容易過於樂觀和理想主義,從而忽視現實條件和問題。

好在SBF已開始放下長期奉行的理念,回歸現實。他的成功絕非偶然,FTX的命運也尚未完全定論。SBF能否真正洗心革面、重新崛起,我們拭目以待。